每年這個時節,內心彷彿就像有一個角落,在春天悄悄叩門開窗當刻……
也有一扇窗這樣靜默的關上了,然後漸漸鎖著一把思念的鑰匙。
鎖上的記憶,在春來綠蔭成林時,又像似開滿整樹的櫻花。
多想這麼趴在記憶的窗口上,瞅著讓思念投影成一部窗外歲月的舊影片。
不敢細數是哪一年?
塞過南北遙遙的車陣,在年初二擠回高雄小港的娘家…..
依舊能聽見家鄉那熟悉的飛機劃過的聲響,進門的家中客廳原木桌上滿滿的年菜,
熱騰騰的伴著倚盼在沙發上的爸爸。
那一天,看到幾乎骨瘦如材的他,竟然硬挺挺的坐著招呼我與姊姊們……..
寶貝們圍著外公領紅包,爸爸高興著……..卻一句都難以成話。
熱烘烘一頓娘家飯,沒想到成了心頭暖和的團圓、最酸、最追憶的滋味。
記得最後的那個深夜,昏暗的客廳、媽媽的打呼聲中,為了怕上下樓的折騰,爸爸從
睡著的沙發上醒過來,輕聲的叫住我與姊姊正要溜出去吃陽春麵。
爸爸靠在我耳邊呢嘫的說著…….
可是連說了兩次,我都聽不清楚他的話。
還是聰明的姐姐聽懂了……
出了門我們偷偷討論著“爸爸想喝可樂”怎麼辦?
吃什麼都吐的他,怎麼受得了?
最後我們買回去了,卻把可樂交給了照料爸爸的媽媽來決定。
之後回到了北部,年節的鞭炮聲還未停歇……
我在那一年、那個春節,緊急又飛奔上高鐵的列車。
慌亂趕到小港醫院急診室,跪倒在已經昏迷的爸爸病床前。
第一次,總是有老二情結的我,開口大聲的對昏迷的爸爸說“我愛你”。
那一刻才恍然發現,自己一直離得你遠遠的………
.......只是渴求著你絲微的想念。
成長過程中,自覺遲鈍的我,總難以追趕你要求的標準。
於是我以為……我把自己交給了未來與夢想。
但是,當那個春節,我失去了你。
就像有人殘酷的、狠狠的把我心頭的根給拔掉了。
才突然領悟到,高中以後,我一直在求學中流浪。畢業上台北工作,自己始終又在職場裡飄泊。
當我跪在昏迷的爸爸身邊的那一刻。那一年,春節,關上了我世界的一扇窗。
思念卻深深在心頭從此扎了根。
後來我開始寫下一些點點滴滴鄉土的故事。常常想起小時候,爸爸翻閱著我的歷史課本。原來
自己一字字的、那麼追逐著渴盼你過去的目光……..
當曾經那目光停留在歷史字句裡時………
我的春天,終於也在思念裡打開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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